第七十九章 织造-《宋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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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贾旭骑着骏马,在麾下众将和祈降官绅的陪同下漫步在宁远县城中,看着道路两旁,心中颇有唏嘘。

    虽然与内陆的大城无法相比,与如今崭新的昌化城更是不可同日而语,但是客观地说,宁远县城的房屋虽然破旧,但是修补整齐、区划明晰,真的算是规整有序,显出娄成的治政之能。这般放在昌化军中也算难得的人才,原本应该是自己拉拢的对象,却偏偏因为一时心理失衡,犯下大错,落得个逃亡的下场,还白白害死这么多大宋子民的性命,真是让人感叹世事无常。

    “他能逃到哪里去?”贾旭问道。

    吃力地跟在马侧的孙生答道:“我也不知。”他发觉贾旭投来不满的目光,急忙又解释道:“我属实不知,以我们的关系,他临走前没想着先来把我杀了,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,又怎么可能告诉我他的去向?”

    身为吉阳军的通判,孙生的官做得却颇为窝囊。朝廷在军州中设通判一职,本意就是与军使互为监督、牵制之用,以防止地方作乱。然而吉阳军位于大宋最南端,没有比这里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了,但凡孙生在朝中还有那么一丝半点的仪仗,也不可能被任到这里为官,又怎么和娄成相抗衡?

    军中事务,向来是娄成一言堂,根本没有孙生任何置喙的机会。他刚来时还想着与娄成争上一争、斗上一斗,结果刚刚在一件小事上发表一点不同意见,第二天就来了一群兵痞堵在了他的府门口。不仅如此,娄成甚至连朝廷给的俸禄米粮都敢扣下不发给他,他被憋在府中半月之久,连下人出去采买都不能,要不是他最终致书服软,怕不是要被活活饿死在府中。

    自此之后他这个通判就约等于没有一样,军事民事,悉数决于娄成一人之手。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,娄成派人勾结黎民,意图叛乱,你身为通判,虽然未曾从贼,却也难逃失察之罪。”贾旭对孙生说道。

    孙生无奈地回道:“贾大人说的是,老朽也自知罪责难逃。待会儿老朽就回府中闭门待参,就算罢官流放,想来也没有更远的地方了,将来只怕还是要继续叨扰贾大人。”说完他还自嘲着苦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贾旭话锋一转,说道:“参是一定要参的。只是很多事情,内里有什么隐情,却还是要细细探访。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,却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,尤其是满头白发依然为大宋戍守一方的老臣啊。”

    孙生闻言,好似有了些希望,却又不太懂的问道:“贾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贾旭在马上俯下身来,盯着孙生问道:“你再想想,娄成能乘船逃到哪去?”

    “他能逃到……”孙生不明所以、犹犹豫豫地应着,忽然发觉贾旭不断地用眼睛瞟着西方,他顺着贾旭的目光望去,然后似有所悟,才用猜测的语气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他大概是……逃到……安南去了?”

    “对呀!我怎么没想到!”贾旭忽地一击马鞍,冲着一旁的亲卫说道:“将这个消息记下来,回头上书朝廷。就说吉阳军通判孙生早已察觉娄成反意,奈何孤掌难鸣、独木难支,却依然在暗中搜集其与黎峒及安南国私相交通的证据,并在昌化军攻城之时率家丁于城内里应外合,最终迫得娄成弃城乘船外逃安南。望朝廷念在其忠心尚在、破城有功,且吉阳军偏远之地、形势复杂,允其暂留原任,戴罪立功。”

    他又看向孙生问道:“孙通判,我说的证据,你府中应该都有的吧?”

    孙生虽然不懂贾旭为什么一定要指认娄成逃往安南,却哪里还不明白他想要什么?急忙说道:“有!有!当然有!我回去就写……啊不,回去就找出来!”

    众人行至吉阳军衙,贾旭见衙内摆设简陋、家具陈旧,更没什么字画摆设,但是仅有的几张桌椅摆放整齐、一尘不染,后宅中虽有些仓促收拾东西时的杂乱,但想来仓促之间,也拿不走什么东西,无碍这里给贾旭留下一个家无余财的印象。

    再看着庭院中站着的仅有的三两名老仆,可见娄成这些年虽然凭借海贸着实挣了些钱,但都用在了养军之上,自己的日子过的竟是清苦。这让贾旭愈加的觉得可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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