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夜泊孤镇-《清辞归浩外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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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们给钱。”清辞急忙道,声音压得更低,“只要一间房,能避风遮雨就行。我兄长病了,走不动了。”

    老头关门的手顿了顿,目光在清辞脸上和李浩苍白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,尤其在清辞还算整洁的衣饰上停了停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最后,也许是两人落魄却不似歹人的样子,也许是“给钱”二字起了作用,他侧身让开一条缝,嘴里嘟囔着:“就剩一间偏房,没窗,潮得很,你们不嫌就进来。先说好,房钱一天一块大洋,热水另算,饭食没有。”

    这简直是敲诈。但清辞和李浩对视一眼,别无选择。清辞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银元,那是从南京带出来的最后一点了,指尖冰凉。她将银元递过去。

    老头接过,在手里掂了掂,又对着昏暗的天光看了看成色,这才满意地揣进怀里,让开身子:“进来吧,轻点声。”

    屋子里比外面更黑,弥漫着一股灰尘、霉味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怪味。老头摸索着点起一盏小小的豆油灯,灯火如豆,勉强照亮方寸之地。他领着他们穿过一个堆满杂物的堂屋,推开一扇歪斜的木门:“就这儿。”

    所谓的偏房,其实就是个狭小的隔间,没有窗户,四壁是粗糙的土墙,地上铺着些潮湿的稻草,散发出一股霉腐气。角落里一张破木板床,上面堆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、硬邦邦的薄被。除此之外,空无一物。

    “就这了。茅房在院子后面,自己找。没事别出来,天亮了就走。”老头说完,也不多话,端着油灯转身就走了,留下他们陷入一片更深的黑暗,只有门缝里透进堂屋那豆大的一点光。

    清辞扶着李浩在床板边坐下,触手一片湿冷。她摸索着展开那床薄被,同样是潮乎乎的。但此刻也计较不了这许多。她将李浩安置着靠墙坐下,低声道:“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热水。”

    她摸黑走到堂屋,那老头已经不见人影,大概是回房睡了。灶间就在堂屋隔壁,里面冷锅冷灶。她找到水缸,舀了点冷水,又看到灶边一个破瓦罐里有些剩余的炭火,尚有余温。她小心翼翼地将瓦罐里的水倒掉,重新舀了冷水,架在残炭上,又从柴堆里捡了几根细柴添进去,小心地吹着火。

    等待水开的功夫,她环顾这间所谓的“客栈”。堂屋里堆着破渔网、旧木箱、散乱的农具,墙角结着蛛网。这里更像是一个废弃的杂物间,或者某个孤老头子勉强容身的地方,而非正经客栈。难怪门可罗雀。

    水终于有了点温意,算不上热,但总比冷水强。清辞找了个豁口的粗陶碗,端着温水回到那间黑暗的偏房。

    李浩靠在墙上,闭着眼,呼吸有些急促。清辞将水递到他唇边,他勉强喝了几口,便摇摇头,示意不喝了。

    “得想法子弄点药,你烧得厉害。”清辞摸了摸他的额头,烫得吓人。伤口恐怕已经恶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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