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死得干净得像一块被抹去痕迹的影子。 卡列恩靠在树边,鲜血不断滴落,手抖得握不住剑,但他脑中却异常清晰。 一名实力不如他的刺客,竟能伏在必经之路等候,竟能一击重创他,竟能在被擒后瞬间自尽。 这绝非巧合。 只有一个解释:有人提前告诉了刺客他的位置。 那一刻,恐惧第一次化成了怀疑。 那次刺杀之后的几天,整个帝都表面如常,可在卡列恩眼里每一处都透着异样的冷。 并非无人调查。 相反,自己的人手、军务部、监察院、甚至几家贵族暗中派出的探子,都查了整整半月。 林地被踏遍,战气残痕被比对,刺客死前的每一丝气息都被记录。 但什么都查不出来。 没有来路,没有身份,没有组织印记。 就像刺客是专为这一刀而生,又为这一刀而死。 可对卡列恩来说,查不到,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。 因为能操纵这种级别的刺客的人,不多,而能指使这种刺客来杀他的,更是屈指可数。 监察院派过人,却没追到任何有效线索。 军务部内部有人暗中搅动,说得最多的反而是: “殿下伤在斗气脉路之上,怕是回不到巅峰了。” “帝国需要能战的继承者。” “卡列恩已经不适合继承。” 每一句都像钉子,钉在他的胸口。 更让卡列恩无法平静的,是四皇子莱茵阵营的表现,震惊、悲痛、慰问、主动避嫌,做得一丝不差。 太完美,太像在遮掩什么。 卡列恩坐在房间里,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断肩,感觉刺痛顺着脉路一路攀上后颈。 所有的碎片在脑海里逐渐连成一条线:行程被精准泄露,刺客实力低,却能被训练到能对高阶超凡骑士一刀取命的精度。 这种级别的刺客,不是随处可找,而且调查查得久,却始终没有线,并且军务部出现针对自己的流言,四皇子阵营表现得过于正确。 没有证据,但他不需要证据。 卡列恩的心里已经得出答案,就是四皇子莱茵干的。 怀疑在他胸口越扣越紧,像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气管。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确信,若他不掌控军务部,若他不掌权,若他不在未来的龙座会议上占据主动。 帝国一定会落入四皇子与文官派的手中。 而那会是帝国的终结。 怀疑像一根冷针扎在胸口,但真正让卡列恩意识到自己已被推向深渊边缘的,并不是怀疑本身,而是军务部开始出现的裂纹。 卡列恩从未想过,那些跟他一同在在战线上数次死里逃生的军团长,会抛弃他。 在帝国西南边境的一次围歼战里,暴雨把泥水灌进盔甲,他领着骑士死死咬住了联邦雇佣军的突穿口。 战线几度要断,是他亲自扛着受伤的旗手冲上前线,把旗重新插在泥泞里稳住阵脚。 南方小国联盟挑衅边境时,他带骑队在泥泞中急行,夜袭敌营,把那支号称铜墙军团的王牌军打到全线溃败。 那一夜,跟着他的军官们亲眼看见他如何在水坑里拖着断刃继续指挥。 东境与金羽花教权国摩擦那年,圣焰军试图趁帝国内乱渗透边。 他与这些军官昼夜不休,在圣河边连战五日,把对方的先锋团压回河外。 这些军官都在那些战役里活下来。都见过他最强的时候。,也见过他如何把自己当成最后的盾。 所以他们才站在卡列恩身后,几乎七成的帝国军团在站他的身后。 可如今站在他身后的军团长……只有三成不到,还多半是老军团长。 其余的人,那些新派将领、贵族武装在私下里议论,但他明白得清清楚楚: “帝国如今不能再被皇子内斗拖下去。” “殿下的伤势……怕是再也难领军。” 他们语气委婉,却都在推着他往一个方向走,那就是离开继承者的位置。 军务部不是铁板一块了。 它在他眼前变得松散、分裂、散乱,像一头失去了缰绳的巨兽,只靠他一个人死死按着。 他盯着断掉的左肩,胸腔像被硬生生塞进一块冰。 痛觉、屈辱、愤怒……所有情绪像被绞进一根绳子,勒得他快喘不过气。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自己深藏在内心的恐惧。 若我倒下,帝国就会崩。 可在很久以前,卡列恩从不是这样想的,他本来也不该走到这一步。 卡列恩曾经并不热衷权力,也并不把继承当作使命。 他一直认为父皇稳如磐石,帝国自有其秩序,他只需当一个能战、能守、能在战场上替帝国扛住一面的皇子就好。 真正让他尊敬、甚至心悦诚服,能继承皇位的只有一人。 而是三皇子。 那位少年成名,拥有巅峰骑士实力的弟弟,战场上指挥若定,帝都内外都称他为“最像皇帝的人”。 他稳军心、懂民情、敢担当,是贵族与平民都认同的真正继承者。 卡列恩从未嫉妒过他。 只要那个天才活着,他愿意永远做那个挡在前线、替帝国流血的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