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霜龙领北方,深谷之中,积雪厚重,白林遮天。 在这片被北境忽视的残雪之地,一股濒危的力量,正在悄然苏醒,准备最后的反扑。 洞窟深处点着昏黄的兽油火炬,火光把几十道身影拉长。 他们披着兽皮、执铁刃,有人戴着羽骨头盔,有人脸上刻着古老的纹身,甚至有的衣不蔽体却赤脚站在冰面上,寒风似乎从未能把他们驱走。 这些正是蛮族残余的首领与领袖。 准确地说,这是雪原最后能召集起来的一切。 乌鲁站在火堆边,沉默地注视着众人,身影被火光切出一条暗影 他的名号是特使,由各部临时推选,派往皇子身边传达蛮族意见的人。 在冰穴之外,黑岩、雪狼、哀歌等数个支系已集结近六百名沸血战士。 他们擅长冲锋与近战,是从小训练、战功累累的突袭者,蛮族中的精英,身上带着血的记忆。 这些人,是蛮族剩下的力量。 将他们召集起来,为的只是一件事。 他们不与北境的骑士团硬碰,那样的对抗,是拿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。 他们要做的是斩首,是在会议日那一刻,将长桌掀翻,让那些举杯谈笑的贵族和决策者,在火光与混乱中尝到恐惧。 若能做到,北境将陷入无序,他们便能趁乱取粮、拿地、换取未来的一线生机。 若失败,便是彻底的毁灭,蛮族的名字,可能就此从这片土地的记忆里消失。 火堆旁,众人的眼神里既有恐惧,也有决绝。 年轻的战士握紧短斧,老者低声念着祖先的名号。 每一个人都知道,这不是简单的报复,而是最后的赌注。 这就是雪原的最后一击。 一场为生存而起的赌注,一次可能改变命运的突袭。 乌鲁其实有些慌乱且不知所措,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把阿斯塔的命令传回,让各部族自行决定行动。 依照他最初的设想,这些族长顶多会派人去赤潮边境外围骚扰几次,好给那位六皇子一个面子,再换回几袋粮食。 但局面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。 当得知众人打算趁会议之机,袭击霜龙领、将所有贵族一网打尽时,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“你们疯了,”乌鲁压低声音,额角的汗在寒气中结霜,“那是霜龙领,不是哪个小贵族的领地!帝国的骑士都在那里守着!若动手便是灭族!” 火堆旁短暂的沉默里,几位年长的族长也开始犹豫。 “也许他是对的,”一名老者喃喃,“我们能拿到一点粮,就够族里过冬了。” 乌鲁以为理智的声音终于会压过那一时的疯狂,还准备循序渐进地把阿斯塔的意图分析转述,让族人各自权衡选择时。 那位如今掌控最多战士的青年蛮族领袖,猛地站起,脚趾在冰面上刮出细小的响声。 卡尔克的眼神生出一种狂热,嗓音兀然拔高:“已经到这里,我们还要退回去吗?我们还要退到哪里去? 退回去,他们会笑话我们,踩碎我们的门楣,烧掉我们的屋炉,叫我们的孩子去乞讨,那不是生存,那是苟活,再等待就是死路一条。 这一次,不为谁的命令,不为一袋面粉,而是为年轻人的未来、为我们祖先的骨骸! 把他们的议桌打翻,让掌权的人尝到恐惧,这就是我们正确的选择!” 卡尔克说得铿锵有力,像是把几十年的压抑孤注一掷。 话音落下,洞内先是短暂的静默,随即一波又一波的低语和应声像雪崩般传来。 哪些年轻的首领们几乎是本能地站起,拳头紧握,眼里有血的兴奋。 他们曾见过帝国的旗帜飘扬,也曾半夜沐血而归,卡尔克的话唤起了他们的愤怒与渴望。 老一辈人沉默得更久。 一位白发的长者终于低声说道:“不能盲动,但若不反抗,我们又能怎么样?” 另一位族长的声音颤抖:“我们要的只是活着。” 乌鲁夹在其中,双手无力垂落,他大概知道了,已经阻止不了这场行动。 “若只是骚扰,能换来几袋粮和几个放牧权,那就足够不少人余生平稳。”乌鲁的理性做着最后的反抗。 但卡尔克并不让步,他走到火堆边,弯腰拾起一根火炬,执在手中像一杆旗。 火光跳在他年轻的面庞上,投出长长的影子。 “你们说得都对,也许活着重要。但我们活着却要日日低头,这种活着有什么意义? 我们不是帝国的附庸,我们要让他们记住,雪原也能决定自己的命运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