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直到某个夜晚,脱粒场边,他终于低声向身边的格林问道:“这些人能做到这样……你们,是怎么逼出来的?” 格林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静静望了片刻田间麦浪中挥动连枷的人群,才开口道: “这他们自愿的,因为他们是在为自己干活,这就是赤潮的制度力量,路易斯大人的伟大之处。” 短短一句话,却像是点燃了费兰沉寂许久的内心。 他看着那群夜色中奋战的百姓,有人满头大汗却笑着唱歌,有人脱粒间隙还拿出温棚里刚摘的菜叶炖汤。 他们不是在受苦,他们是在收获。 是在用自己的双手,换一个美好的未来。 这一刻,费兰忽然意识到:自己看不懂的,不是这些领民。 而是这个地方,这片土地上运行的秩序,似乎早已与旧北境彻底不同了。 打谷场火把林立,照亮了整片谷地。 每一次敲击,麦粒与麦秆分离的声音如同战鼓回响。 火光在他们脸上闪耀,映出汗水,也映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满足。 费兰站在打谷场边缘,久久未语。 他从未想过,有一天会将“壮阔”这个词,用来形容脱粒场面。 这时,一名工匠推来一台新式滚筒脱粒机,金属结构虽不复杂,却在试用时表现惊人。 只需两人操作,一轮下来,就能将整车麦束脱得干干净净,麦粒哗啦啦流入布袋,如水银泻地。 “这玩意儿,是你们自己做的?”他忍不住低声问道。 “赤潮工坊研制的第三代改型。”格林一旁答道,“原本是米克改的旧水磨,汉密尔顿提出了轮轴反转的方案用在这里,省力许多。” 费兰轻轻点头,他倒也没多惊讶。 因为这几天来,让他惊讶的事情有些太多了。 能在严冬种出蔬菜的温棚,能自动抽水的蒸汽水泵,会根据阳光调节角度的光反射板,还能储存热量的地热管…… 赤潮的奇迹,并不在于一两件发明本身,而是源源不断的进步。 一场秋收,悄然改变了费兰的内心。 最初他对这赤潮领和路易斯,谈不上期待,甚至曾经在心中质疑过:为什么是路易斯? 一个年轻贵族凭什么承担起北境重建的大任? 他甚至亲口问过埃德蒙公爵。 当时的公爵只是笑了笑,说:“或许这个小子……能为北境带来点新东西。” 而那时的他,根本不理解公爵的意思,只当是年老多病之人托孤的无奈之言。 可如今他明白了,他亲眼见过这片土地。 如何被一锄一镰耕出希望,如何从冻土中生长出南方的蔬菜,如何在风中蒸汽轰鸣里秩序井然。 他见过那帮农夫如何自豪,百姓如何沉静地配合,骑士如何冷静而守纪地维护秩序。 他也见过那台滚筒脱粒机,见过温棚与水泵等新奇的工具。 但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整个领地的意志。 这是一种根植于土地的、不断向前的意志。 而它的源头,毫无疑问,是路易斯。 此刻他不再怀疑这位年轻领主的能力。 甚至在内心某个角落,他不得不承认,或许这有些大不敬,但在政务这条路上,十个埃德蒙公爵也未必能比得上一个路易斯。 因为这个年轻人,不只是维持了秩序,他改变了底层结构,重塑了北境希望。 几百年来,北境的统治者一直在维稳,而路易斯是第一个试图改变它本质的人。 费兰终于明白公爵说的新生,指的不是换谁坐上高位。 而是有一个人,真的打算从土地开始,重建北境。 第(3/3)页